他是歌剧泰斗威尔第最倾心的创作;他是音乐史上最富表现力的男中音角色:他分裂破碎的人格兼具着善与恶的双重人性——数百年来,“弄臣”被誉为着意大利歌剧史上最登峰造极的“丰满”角色。在男高音“称道”的歌剧世界中,以男中音为主角的剧作本就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更值得一提的是,歌剧《弄臣》将一个形貌猥琐的驼背侏儒“男中音”做为全剧的主角,带来了非比寻常的戏剧质感。
6月18至21日,由国家大剧院、意大利帕尔玛皇家歌剧院联合制作的歌剧《弄臣》即将上演。在这版即将登陆大剧院的“巨制”中,最让人“垂涎”的莫过于“拥有世上最漂亮声音”的意大利著名男中音里欧·努奇。在当今乐坛,里欧·努奇是当之无愧的威尔第歌剧的最权威演绎者。他演唱过的威尔第角色包括阿莫纳斯罗、埃奇奥、雷纳多、波萨、《厄尔纳尼》中的卡罗五世、《夫斯卡里父子》中的夫斯卡里公爵、法斯塔夫、福特、《命运之力》中的唐卡洛、雅古、麦克白、米勒、纳布科等众多角色,但“弄臣”无疑是他最拿手的演绎。
努奇从31岁起便开始主演《弄臣》,42年舞台的历练和上千场《弄臣》演出早已使“弄臣”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可谓“世界第一弄臣”。在国家大剧院首届歌剧节中,他将继续以67岁高龄再次演绎最擅长的“弄臣”一角,让乐迷一睹真正的“威尔第的男中音”。
这是您首次到中国吗?对中国有何印象,对此次中国之行有什么样的期待?
答:这的确是我的首次中国之旅,我对此充满期待。去年曾有幸被邀请到上海演出,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行。中国是有着古老文化的国度,我希望能够早日踏上这片土地。据来过中国的朋友和同事介绍,那里的一切都是美妙和令人震撼的,虽然从阅读和一位在北京读书的朋友发来的照片里已经可以感受到北京的庄严和壮观,但是我还是非常期盼早日亲眼看到它,可惜我们仅有四天的时间。
您已经演唱过多少场《弄臣》?
答:正式来讲,截止到这次北京演出,我演唱过430场《弄臣》。但是如果加上另外的60场公开排练有慈善音乐会的话,少说也有上千场了!在演出《弄臣》的过程中,我和六十年代所有最著名的指挥家都合作过。可以说我的成功是和他们出色的合作分不开的。
每次演出中都有新的发挥吗?是什么在激发着您的创作灵感?
答:每次演出中,我都在努力发掘这个角色新的内涵,也许是对它的喜爱吧。在北京的这场演出将是我演绎"弄臣"的第430场正式演出。每次演出前我都激动无比,那种感觉就像我第一次登台演唱这部巨作。如果不是这个感觉了,也就该到了我对观众道别的时候了。
我本身是一个电影迷,非常热爱电影。但是一部电影你看两遍、三遍会发现它完全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但歌剧完全不同,它就像生活,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在每次演出中去捕捉、去改变,这就是歌剧艺术的魔力。
您是怎么理解的“弄臣”这个角色的?
答:其实我无法诉说我对“弄臣”这个角色的理解,因为我也在继续的探究和体会中。但这部作品反映了当时欧洲的社会生活,塑造了一个有血有肉充满人情味的小人物。他努力地讨得贵族们的欢心,却对自己女儿的死万般无奈,在他身上有着人性脆弱的一面,也放映出当时复杂的社会情况。
在演出这么多场《弄臣》的过程中,有没有过一些让您难忘的事情?
答:《弄臣》成就了我人生中很多美妙的时刻,其中有一件最让我难忘。36年前,也就是1973年10月,那是我初演“弄臣”一角,同时剧目里的女高音吉尔达由我妻子扮演,那时她还怀有六个月的身孕(女儿)。当时我31岁,当晚演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掌声和欢呼,那是我事业的巅峰,而“三口同台”演出带来的幸福与满足,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您是怎样和《弄臣》结缘的呢?
答:我和《弄臣》的结缘也很有趣。有一次唱完了《弄臣》,我又接连跑到苏黎世唱《西蒙·博凯涅拉》,然后去斯卡拉歌剧院唱《夫斯卡里父子》和唐尼采蒂的《爱之甘醇》。但当唱完这些歌剧,我决定除了威尔第的歌剧,不再唱别的作曲家的作品。因为威尔第赋予了我价值观,那是我上一代人和我爷爷那代人的价值观。我是个爱国主义者,喜欢最纯粹的自然。我在意大利缴税,因为我爱我的国家和文化。我喜爱意大利文化中的人文主义精神,从但丁到文艺复兴主义,一直到19世纪末期的曼佐尼和威尔第。我想,这也是威尔第喜爱莎士比亚的原因,因为两者都是人文主义者。人文关怀就是懂得人民的疾苦,理解他们的内心深处。
弄臣是一个佝偻的“驼背”角色,所以大部分时间要躬着身体,这会对发声和气息控制有影响吗?您是怎么克服的?
答:(笑)我自己也快成了真正的罗锅了,幸运的是我只有175的身高,慢慢我也习惯了在那样的状态下发音,为此没有过不适,只是剧情需要的这个罗锅造型从头到尾的演出让我有长时间的负重感,当然就像大家所知道的一样,做任何事情都有它的艰辛。我不怕,我能战胜这个困难。我甚至不需要另外的假期,因为我生活在我热爱的舞台之中。
为什么您对威尔第的作品更为偏好呢?
答:威尔第的作品赋予了我很多特别的意义。我喜欢威尔第,并不因为他是非常著名的作曲家,而是他总能够深刻的感受到最真实的社会生活,并用最朴实,最真切的方式将其表现出来。他所塑造的角色具有深刻的社会性,同时,他可以用生动的语言和细微的动作捕捉到生活中最鲜活的镜头。其中,我最喜欢出演的是“弄臣”这个角色,这个人物如此复杂、鲜活,有的时候让人愤怒,有的时候又让人充满同情。
作为一位歌唱大师,您平时有哪些秘诀保护嗓子 ?
答:说实话还真没有特殊保护过嗓子,我只是要求自己过正常的生活,保持快乐的心情,脚踏实地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不超出能力范围。1967年也就是40年前,我做过一次扁桃体手术,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我的身体一直都让我感到很幸运。我热爱学习,读书,因为这样能使自己平静,坦然面对生活。我知道中国有个著名的思想家叫做孔子,中国有很多感人的谚语。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想走捷径,结果把什么都弄的那么复杂。其实,朴素的,正常的,简单的方式是最有效的做事方法。昨天晚上,在我演出结束后,同事们包括在场的观众都不停赞叹,问我为什么越唱越年轻?我想我并没有把歌唱完全当做必须成名的事业,而是努力地把歌唱好,那是我的爱好,是我身体里的那种情感的宣泄以抒发我内心的爱和激情。
一般在演出当天,您会在饮食、作息时间的做特殊的安排吗?
答:主要是以开朗愉快的心情在家休息,比平时要吃的清谈一些,比如说吃面条。如果要是晚上七点半到八点有演出的话我是五点钟吃饭。
您曾经与帕瓦罗蒂合作出演过该剧,能说说您和他合作的感受吗?
答:我和帕瓦罗蒂一起灌唱了12张经典CD专辑,从1989年开始我们同台演出,包括和他的父亲一起演唱,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无论是在斯卡拉歌剧院还是在其它著名的歌剧院我们先后有过200多次的合作。我是帕瓦罗蒂金奖的获得者,也是在他临终前最后时刻被叫到床前告别的唯一的歌唱演员。
除了唱歌,您还有哪些其他的爱好呢?
答:弹钢琴、拉手风琴、吹长号,都有涉猎,但只是喜欢。我的业余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即便没有演出也要在早七点半起床。我的生活内容丰富多彩,割草,骑马,给宠物洗澡,和小孙子们一起玩耍。读诗歌,观赏音乐作品。没有演出的时候我就是过着一个67岁普通老人的生活,我常和夫人一起乘坐公交地铁,因为我追求歌唱的完美境界,而不是名人生活。我不会停下来,会努力地取得更大成就,但朴实的人生,脚踏实地的生活是我的准则。
您所了解的帕尔玛皇家歌剧院是什么样子呢?
答:我热爱意大利,热爱帕尔玛,帕尔玛这座城市对我来说像家一样的亲切,我的夫人出生在帕尔玛;我的女儿在帕尔玛上大学。而我的最初取得的成就就在帕尔玛皇家歌剧院,它以悠久的历史引以为豪,堪称意大利文化的重要代表,和帕尔玛皇家歌剧院一起到另一个具有悠久文化传统的国家——中国演出,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