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12日，委内瑞拉指挥家古斯塔沃·杜达梅尔在国家大剧院做了中国首演，他带来的是平均年龄20岁的“神奇乐团”———委内瑞拉西蒙·玻利瓦尔青年管弦乐团。从记者会、排练到演出，这位新生代指挥家的领军人物，总能带来惊奇和震撼，而在与媒体的对话中，他的思想活力更让人们感受到古典音乐界难得的青春激情。

　　■ 人物

　　杜达梅尔 用热情点燃古典

　　马勒《巨人》交响曲，是杜达梅尔首次执棒芝加哥交响乐团时“掀翻屋顶”之作———当时的轰动情景，之前只在已故指挥大师索尔蒂退休前的“绝演”、巴伦伯伊姆告别芝加哥乐团的舞台上才出现过。同样是马勒《巨人》，杜达梅尔选来作为其中国首演的最后一曲。这位年轻人，指挥动作自成一家，那些“神来一笔”点着时，乐团会发出有如来自地心的音响。无论是排练时的老柴第五交响曲、伯恩斯坦爵士味浓郁的《西区故事》，乐团的张力与稳重并驾齐驱。《巨人》之末，这位令指挥台和乐团都快要“摇滚”起来的南美小伙，还没来得及刹住所有音符，观众们已齐刷刷地全站了起来。继而满堂“酒神”狂喜。

　　全场起立的情形，在国内的音乐厅里极罕见；而杜达梅尔在大剧院的这两晚，每天都要出现两次：一次是开头，他出其不意指挥西蒙·玻利瓦尔青年管弦乐团，奏响中国国歌之时。但在返场一曲后，不管观众席上“不舍”的掌声再大，杜达梅尔再也不做二次返场。

　　就是这样一个古斯塔沃·杜达梅尔，世界上哪一个乐团都想分到一杯羹。今年，杜达梅尔以率哥德堡巡演欧洲开端；然后是率以色列爱乐巡演美国；接着就是率“玻利瓦尔”展开以中国为第一站的亚洲巡演。明年，他还要在柏林国立歌剧院、英国爱乐乐团、柏林爱乐等乐团客座“连轴转”。他还不到28岁，但他已执掌西蒙·玻利瓦尔青年管弦乐团10年。2005年，他签约成为瑞典哥德堡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刚刚续约到2010年。而去年乐坛的一大“爆炸性消息”是：从2009年开始，杜达梅尔将接班艾萨·佩卡·萨洛宁，上任“美国五大”之一的洛杉矶爱乐音乐总监。全球乐坛都在屏息以待：拉丁小伙将如何结合老派欧洲文化与蓬勃的创新意识呢？

　　自折桂2004年马勒指挥大赛以来，杜达梅尔的“21世纪激情”风格，在全球指挥界已有一席之地。1996年才正式学指挥的杜达梅尔，在同一年就当上了莫扎特室内乐团的音乐总监。说他是这个时代最令人热血澎湃的指挥家，就算是杜达梅尔的“大佬”前辈们：西蒙·拉特、克劳迪奥·阿巴多等等，都不反对。而且，欧美乐评界屡屡将个性魅力强烈的他，和年轻时的伯恩斯坦相提并论———创意频出，风格奔放，擅长在古典乐和流行听众之间架造桥梁。

　　年轻、感染力“神奇”，固然是杜达梅尔成为最抢手新生代指挥家的保证。但关于这位拉美人，最独特的还是他的成长、支撑他的“神奇”音乐教育体系：委内瑞拉推行了30年的“音乐救助计划”。西蒙·拉特称该体系为“发生在全球音乐界的最大一件事”。迄今，已有英美各地几个政府着意仿效该教育计划。

　　2005年，杜达梅尔签约DG，首张录的是贝多芬第五、第七交响曲，之后碰的就是“马勒五”，表现好得不单倾倒古典乐界，还作为惟一的古典唱片入选ITune“下一张大制作”。今年初，还是跟玻利瓦尔乐团合作，杜达梅尔选择录制了拉美作品专辑“FIESTA”,继续将其“狂欢地享受音乐”之注册商标向全球推广。下一张唱片，他将录制刚在北京响起过的老柴“第五”。

　　关于成长 我不是少年天才

　　记者：在记者会上，你给人的印象是不大喜欢说。

　　杜达梅尔：有很多很多计划和想法，但我不想说出来。有时候人们说得太多了，还是把话留在这里（指了指脑子）比较好。一切都有待去实现和完善。承诺很可怕，可这偏偏是今天的世界要求我们去习惯的。我希望去保护自己正在做的事、还在梦想着的事。行动才最重要。

　　记者：指挥是怎么进入你人生的？

　　杜达梅尔：我爸爸在一个交响乐团里吹长号，他也为拉丁salsa舞伴奏。我很喜欢我爸的工作，也喜欢salsa舞。4岁开始，我跟我爸学长号，但我手臂不够长，于是就换成了小提琴。六七岁的时候，有一天我想，当指挥的人手里拿着件不会发声的工具（指挥棒），但他却在“演奏”，真有意思。然后我就把玩具、洋娃娃排列成一个管弦乐团的样子，在唱机里放上一张我喜欢的唱片，模仿指挥在剧场里的样子，开始指挥起来。那是我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12岁时，那时我在一个室内乐团里拉小提琴，有一次，指挥迟到，我就有机会试了一下真正去当指挥的滋味。我记得拿起指挥棒的感觉很舒服自然，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伙伴们踢足球、打篮球，来问我玩不玩，我会回答说我得留在家里练习———这不是我爸爸的要求，而是我自己想练习。这些年我确实经历了许多，但在我心里，感觉还是像最初一样。

　　记者：那么年轻又成功，但许多音乐的诠释是需要阅历的，你相信“天才”这回事吗？

　　杜达梅尔：我不想跟别人做比较，但如果真要比较的话，你看富特文格勒18岁就已经指挥布鲁克纳的第九交响曲了，我差不多26岁才第一次指挥这首作品。他才是少年天才，我不是！我们（杜达梅尔和他当记者的妻子玛图兰）那么年轻真是好！但我相信我们都有成熟的灵魂。现在的生活如果说是负担，也是甜美的负担。我没感到有什么压力。这一切都很正常，很顺利，很有节奏。其实不单就我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看新的一代吧：我们已经有了下一代的指挥了，我27岁，可已经冒出16岁的了……